三百三十六(1 / 2)

我和残相处的时间长达六年之久。

这也是我睡眠质量最差的六年。在九决定将铳械托付于我,使我变为“宿主”之时,埋藏在枪身里的恶魔便扎根于我的脑海当中,成了一个阴魂不散的恶灵。

就像让女孩子们倍感苦恼的生理期一样,总有那么两三天,我就会被铳枪给予自己的可怕梦境所惊醒,枫彬语会猛地睁开眼睛,一身冷汗地躺在宽敞的大床之上,双眸注视着灰褐色的天花板,感受这空无一人的楼房带给人的惊悚和恐慌。

很难相信,在近卫局的六年光阴里,我有四五年都是自己孤身一人,独自居住在空荡荡的房子之中。

睡眠质量的严重下降,以及长时间的失落和压抑,这些看似不足为道的东西是真的可以完全逼疯一个正常人的,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我对此深信不疑。而更要命的是,残就寄生在我的脑袋里,每当我不想看见什么,不想再回忆起什么,她都可以逼真至极地再现出噩梦的情境,像是在死命拽住我的毛发,逼迫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画面。只要你一闭眼,悲惨的场景就浮现眼前。

渐渐的,我开始理解安歧的话,我逐渐明白了一切,残以往的宿主数量并不算少,可得以善终者却屈指可数——因为它对使用者施加的精神压力是正常人难以忍受和包容的,她就是要通过这种向伤口上泼硫酸的方式来彻底摧毁使用者的心智,伺机夺取宿主的身体控制权。

人这一生,或大或小总会犯些错误,但最可怕的一种情况便是,你主观地,或是在他人的有意引导下将自己的错误无限放大,最后认为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你自己在内,都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靠着这种杀人诛心的方法,残成功了许多次,虽然成功了,但也没有完全成功。

这便是大炎古代匠人们在设计枪械时的巧夺天工之处,宿主和残在产生联结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的关系,当两者中的一方,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强行剥夺另一方的自我控制权时,就会有对应的后果发生。

正常情况下,人体无法承受住枪械权限解放时所释放出的能量,无论宿主是否是在自愿的情况下接受了枪械的支配,权限解放所倾注而出的热量也足以将宿主的血肉之躯焚烧殆尽。换句话说,还没有等到枪中恶灵彻底控制住身体之时,你的躯干就已经被挫骨扬灰,一泻千里了——当然了,我是例外,我老爸也是。

这也就是残虽然逼疯了很多人,但却不敢轻易尝试控制宿主的原因——空有其表的傀儡华而不实;而无法驾驭,甚至是不复存在的躯体对于她的复活大计来说也是于事无补的。

纵观大炎武器发展的历史与走向,你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炎国的武器发展生态并不适合铳狙的制作与量产,但在距今许久的往昔,古炎的工匠们是真的把魂灵和肉体相互统一的概念用在了武器设计上,并设计出了一把……和拉特兰源石铳械一样,能改变周遭熵增环境且使用原则无比苛刻的跨时代武器,我不晓得赤霄的设计理念是否也与崩月如出一辙,但……嗯,我看不懂,可我大受震撼。

就在刚刚,陈还在看着凯尔希医生给出的,关于我的另一份体检报告,龙女神色凝重,面无表情,犹如大敌当前。

但其实……我还好吧,我觉得患病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也就自然而然地能够接受报告上面诊断出的某些病症。

“中度抑郁症”还有“轻度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如果我真的患有这两种精神疾病的话,那都是拜残所赐的,或许也和我的自身经历有关,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在经历了魏彦吾和安歧夏树那番惨绝人寰的锤炼以后,都不可能在精神方面完好无忧。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像刚刚那样沉默不语,她清楚是什么造成了枫彬语模糊不定的情感态度和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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